只見青姨娘揮開眾人，一掌打在鐘錦繡地臉頰之上，“這一掌是教訓你妄認皇親，我靖國公主如今安然在嵐國陪伴著六王爺，何來你個山野村婦妄圖攀龍附鳳！”

幾十年來，這是她第一次在眾人面前打人，也是第一次生這麽大的氣，即使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，但沒人敢吱聲。

龍秋意寒起身，先給輕易囊行了個禮，只看了鐘錦繡一眼，到也沒再請安。

“見了當朝刑部尚書秋大人，你還敢立著不跪！”青姨娘身邊人，也是從跟她有著交情的，但此刻為了救她也只能讓她屈尊了。

鐘錦繡停滯了一下，滿眼含淚，整了整衣衫，雙膝跪下，“多謝秋大人不殺之恩。”額頭點地，並不起身。

秋意寒驚得繞到一旁，並不敢接受她的謝恩。

“罪婦……”抽泣出聲，“謝各位官爺不殺之恩。”這一跪算是還了這片土地的生養之情。

青姨娘轉過臉對著漫天的柳絮泣不成聲，這就是她曾護在手心裏地女子，卻為何變成了這般地結局！

在場眾人轉身的轉身，繞過的繞過，皆不敢接受她這個謝。

“來人——將她趕出我青鸞地土地，此後再敢踏入一步，定斬不饒。”秋意寒揮袖走人，縱然親情依舊在，奈何對面已成敵。

既然皇大人已經下了這個定論，自然沒人再敢說“接”什麽公主，秋意寒揮退眾人給她們讓道，在鐘錦繡路過他身旁時輕聲說了兩個字——保重，他們之間有著情誼，這個保重也算是最後的祝福了。

暗門的人一直將她們母子送出青鸞國界，一出國界，但見蓮花、隱帆等人早已守侯在此，她們怕出什麽意外狀況，尤其此處北境的探馬相當猖獗，蕭謹言既然有意派人從青鸞一直跟到這兒，不難想象他的意圖。

此時已入七月，離過冬還有四個月有餘，況且蘇瑾此人是否有信用還另當別論，越是這種緊張時刻，為首的權力中心越是亂不得，否則很容易被敵方的視線所誘導。

尤其此刻兩國之爭也已告一段落，她們已經從漁翁得利變成了眾矢之的，一個不留神很可能就會被人拆骨入腹。

蓮花這段時間借由與吳國賢王的關系，順利將凡州通往北方游牧族的商路打開，這一招吸引了不少吳、魏的遠行商人。

長期以來，諸侯割據嚴重，商路大多關關停停，阻了不少遠行商人的腳步，蓮花這一舉動將這些商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凡州，凡州雖小，卻相對太平。

並且她們的關稅少到幾乎為零，只需一個通關牌就可直接通往北方游牧族，因此，凡州驟然成了幾國的商路要塞，每天途徑此地地商隊不計其數，由此，城內也瞬間變得更加熱鬧起來。

“軍餉到底什麽時候到？再不來，那幫小子就要鬧了！”尉遲華黎並沒為上次大鬧脾氣而道歉，倒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，或者這就是她的愧疚方式吧。

“蓮花，先將商稅挪一部分出來，暫充軍餉。”

在鐘錦繡的籌劃下，凡州及周邊附屬城鎮均在一年前開始施行她推出的新規，俗稱魏章，經過一段時間的試行之後，如今已經走上了正規，尤其在北六國相當混亂的狀況下。更顯得凡州特別。

“我們報出的關稅太低，就算把這一年的稅收全拿出來，也不夠軍隊七日的夥食，七日之後怎麽辦？”

蓮花目前最擔心的就是這事，軍餉供應不上，這可是大忌，尤其這些軍隊編排還比較雜亂。裏面充斥著原凡州的越軍和四處地流民，稍不小心就可能會引起兵變，盡管華黎拼了老命整頓軍紀，但效果並不怎麽好。

“以仁治天下。但不可以仁治軍，否則長此以往必然生亂，華黎，我知道你已經盡了全力，但軍令不是人情，你不嚴肅軍紀，一旦到兩軍對陣時，吃虧的可是他們自己。”

蓮花笑笑，她也是這個意思，但礙於華黎不怎麽甘心聽她的勸導，倒也就放置下來，這話從鐘錦繡的嘴裏說出來，對華黎來說可能就是個軍令，效力比她的大。

“難不成要我殺人啊！”一屁股坐到凳子上。

“對！就是要你殺人，否則你這個凡州大帥怎麽立威？何況你又是個女子，女子帶軍本就沒什麽威信可言，你要再心慈手軟，終有一日會引起兵變，到時可就晚了。前幾天不是有個校衛強搶民女，致使那女子死於羞憤嗎？我要你在凡州城門之前設立法場，軍法從事！並當場宣布五十四條斬殺令！”

“什麽……”

“華黎，我知道你的心最軟，但你聽著，軍紀不嚴，軍令就難以施行，兵士不聽號令，到了戰場還打什麽仗，到時死得可就不是區區一個人了，很可能是整個軍隊，更甚者整個城地人都可能被禍及，我們現在可不單單只是要救我們自己，記住，我們身後還有數十萬的百姓。”與尉遲華黎對視，眼神絲毫不相讓，“我要你成為一個真正地女帥！”

“……”

鐘錦繡和蓮花都知道，對一向面狠心軟的尉遲華黎來說，去傷一個人的性命，等同於讓她傷自己，即使這人大奸大惡也不行。

十月，正值萬物枯竭雕零之時，凡州正門處一大早就設了一只大木臺，城門兩側的墻上張貼了兩大張告示，上面寫明了校衛張元的罪狀，並通告午時三刻在正門法場行刑。

告示一出，轟動全城，連各國客商也都跟著來湊熱鬧，他們要看看這幾個女人到底要如何整頓軍紀！早就聽說凡州這幾個女人非比尋常，今天到要看看她們到底是不是有三頭六臂。

正午時分，統帥尉遲華黎一身戎裝，銀盔素甲，斜披帥麾，英姿颯爽！挎劍立在高高地帥臺上，兩旁分別坐著鐘錦繡和蓮花，這是她們三人第一次齊齊出現在眾人面前。

三聲催命號角一響，罪犯張元被帶到法場上，此時他的雙腳已經嚇軟，根本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，需要兩邊地監斬兵攙著才勉強上了邢臺，甚至連句饒命都哆嗦不出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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